渤海治污该有个时间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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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通讯员部国华本报记者王衍诗
素有“天然鱼池”美誉的渤海是我国的主要渔场之一。环渤海经济区是我国北方经济最发达地区和对外开放的重要基地。环渤海经济带是我国“九五”计划和21世纪重大的经济生长点。然而专家们说，10—20年之后，如不治污，渤海将“荒漠化”，变成“死海”。
渤海沿岸有57个排污口，黄河、海河整个流域的污染物都排入其中。渤海的纳污量已占全国排海污水总量的36％，最近7年间，发生了近20次赤潮——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1700多年前，曹操为渤海留下了这脍炙人口的《观沧海》，而如今的渤海却不再是那般的壮观、瑰丽、神奇，而是在极度的污染中无奈地喘息……
——辽东湾的悲歌。在大辽河口的四周，营口市400多家工厂的排污口咬住了渤海，每天240万吨的工业废水吞噬着蔚蓝的海水和海底的生命。原盛产于此的对虾，现已基本绝迹。近海的毛虾产量已从过去的年产4－6万吨下降了一半。曾经是多种经济鱼类渔场的辽东湾已失去了渔场的功能，凤尾鱼等已经基本绝迹。辽东湾北部水域活性磷酸盐超标达99．9％。
——渤海湾的哭泣。毗邻天津、河北的渤海湾目前是全国海域中接纳污染物最多的海域。天津市1989年海水产品产量3．79万吨，1994年已锐减到2万吨，而且水产品种退化，经济鱼类已形不成渔汛。目前，渤海湾的底栖生物明显减少，浮游生物也变成以耐污性较强的为主。
——莱州湾的哀号。渤海南部的莱州湾，过去盛产银鱼、文蛤、毛蚶、鲅鱼、梭子蟹、爬虾，但自80年代中期以来，由于黄河、小清河、潍河、胶莱河等几条入海河流排污严重，鱼类资源急剧枯竭。山东龙口黄河水，水质污染严重，污水源源不断涌向海中，近岸海口呈黑褐色，大量白色污染物在海上飘荡。在莱州湾污染最严重的小清河口，银鱼、河蟹已经绝迹，毛虾已不成汛，毛蚶基本消失。
——赤潮的施虐。海域环境质量状况的“晴雨表”。海水极度的富营养化使赤潮现象频发。近年来渤海几乎所有的近岸海域都发生过赤潮事件，最近7年间，渤海共发生赤潮近20次，影响面积达数千平方公里，造成的经济损失达数十亿元。如1989年10月河北黄骅市、唐海县及天津塘沽沿岸海域发生的赤潮面积达1300平方公里，造成损失3亿多元。今年9、10月本不是赤潮的易发季节，但如此大面积的赤潮正说明海水的富营养化程度已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
平均水深只有18米、面积7．8万平方公里的渤海，是一个近乎封闭的浅海，纳污能力差。渤海占我国四个海区总面积的1．6％，承受污水总量却占36％，污染物占47％。渤海沿岸有57个排污口，黄河、海河整个流域的污染物都排进了渤海。渤海的三大海湾——辽东湾、渤海湾和莱州湾成为污染最为严重的海域。1983年到1993年，10年间渤海鱼类群落多样性指数从3．61（85种）降到2．52（74种），经济鱼类向短周期、低质化和低龄化演化。1997年渤海无机氮超标66％，无机磷超标68％，油类超标63％。1992年，渤海受污染水域面积仅占整个海域的25％，而今天已接近60％。一些海底已没有生物，成了海底沙漠。由于渤海是内海，水体交换能力很差，海水的自净能力有限，渤海水体的更新周期是40年（也有专家说约200年）左右才能彻底交换一次，可见海水一旦被污染，很难得以净化。渤海面临着“死海”的危机。
两年来，一些专家、学者、人大代表及政府官员在新闻媒体上不断地发出“治理渤海污染刻不容缓”、“救救渤海”的急切呼唤。但今天的渤海污染非但没减轻，反而日趋加剧——
“渤海污染已到临界点”、“治理渤海污染刻不容缓”、“救救渤海”……这两年，一些专家、学者、人大代表、政府官员在新闻媒体上越来越频繁地发出急切的呼唤——
1996年10月，全国人大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杨振怀呼吁：救救渤海湾！他说，渤海湾像一个平底的碟子，而且只有一个出口，也就是旅顺口到长岛之间的老铁山水道，加上渤海本身水体交换能力很弱，一旦污染将殃及山东、辽宁、河北、天津三省一市。环渤海经济带是我国“九五”计划和21世纪重大的经济生长点；如果渤海污染了，环渤海经济怎么办！他告诫说，环境问题一旦到了临界点，将会急转直下，一发不可收拾。淮河就是一个典型例子：10年前看淮河快到临界点了，许多人不信，也就10年功夫，淮河已污染得一塌糊涂；
1997年3月，在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上，一些人大代表提出，渤海治理刻不容缓。刘如琦等17名天津代表还提出一项建议，要求尽快召开京、津、冀、鲁、辽五省市会议，共商联手治理渤海污染。建议说，渤海污染现状触目惊心，若不早筹良策，抓紧治理，将会重蹈欧洲北海污染的覆辙。若让渤海日益加剧的污染跨进21世纪，最终制约的是环渤海经济区的持续发展；
1998年8月24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邹家华在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四次会议上指出，渤海污染日益突出，生态环境急剧恶化，渔业资源渐趋枯竭，拯救渤海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1998年9月，渤海再次发生大面积赤潮。国家海洋局环境检测中心主任丁德文院士等一些海洋专家呼吁：今年是国际海洋年，世界各国日益重视海洋在国家发展战略中的重要地位。作为“人类的第二生存”空间，必须科学合理地开发利用海洋，善待海洋。但是我国海洋环境质量近年来日趋下降，尤其以渤海为甚。由于渤海特有的战略地位和经济重要性，在我国环境治理“三江三河”规划中应加上“一海”即渤海，把渤海资源开发纳入跨世纪绿色工程中去。
在一次次急切的呼吁和一声声忠诚的警告中，全国排海污染物质总量的一半，约31亿吨污水，依旧源源不断地流入渤海……
渤海治污，已呼吁了几年，但为何至今尚无一个有效措施出台？管理权过于分散，管理部门过多，是主要致因。据了解，在众多管理部门中，至今没有一个部门能全权治理污染，至今没有一个被诸部门认同的治污方案——
渤海治污，已呼吁了几年，但为何至今尚无一个有效措施出台，反而污染形势日益严峻呢？
管理上的政出多门，是渤海治理难以开展的一个重要因素。目前，渤海管理权过于分散，管理部门过多，国家环保总局、海洋局、交通部、农业部等各个部门都在搞渤海污染的治理，但没有一个部门能从整体上把握渤海的环境，缺乏统一的管理。尽管各部门都有相应的措施来治理渤海污染，但这些措施都是站在本部门的角度制定的，若拿到全局来看，并不一定符合渤海环保的需要。这也是当前诸部门“都在治理渤海污染，都没有明显成效”的原因之一。
现行排污费返还政策执行中的一些问题，也影响了国有大中型企业治污的积极性。渤海污染的治理主要是对陆地污染总量的控制，采取的是“谁污染，谁治理”的政策。环保部门按规定从排污企业中收取一定的费用，然后将排污费的80％返还原企业用来治污。可是，由于有些地方实行排污费统筹管理，在返还中就容易出现地方保护主义，可能该返还给国有大中型企业的费用，却返还给了地方企业，这样就可能使需要大量环保资金的企业拿不到钱治污，继而影响他们投资环保的极积性。
法律法规的不健全，也限制着治污的进行。我国《海洋环境保护法》颁布实施至今已15年之久，由于立法的历史背景、对海洋环境的认识、海洋环境保护与管理的能力已存在巨大的差异，如《环境保护法》中有关经济建设与环境保护协调发展、政府对环境质量负责以及环境标准的制定、环境监测的管理、环境保护规划的编制、排污申报、排污收费、污染事故报告和环境污染危害处理等基本原则和制度，已不能满足环境保护工作的需要。鉴于目前我国海洋环境的状况，修改和完善环境保护法是当前的迫切需要。一些专家建议，要以法治海，尽快制定“渤海污染防治条例”，加强对治理的硬约束。
几年来，对渤海的治理一直在“污染—呼吁—仍污染—仍呼吁”的怪圈里停滞不前，海域污染的形势日益严峻。照此下去，渤海还能够挺几天呢？渤海治污，该有个时间表了！
营口市造纸厂和市政污水每年的排污量高达1亿吨，污水在海水中造成的污龙带长达数公里。压题照片为营口造纸厂的两个排污口的污水正源源不断地涌向渤海。
 一九九四年渤海水体污染范围图 |
 一九九六年渤海水体污染范围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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